【全员友情向】故人

 #全职高手##0224张佳乐生日快乐#

①不是原著风②无CP③以张佳乐为中心。

采用了比较广泛的设定：
蓝雨G市广州 霸图Q市青岛 

年龄是大家都奔三那个的年龄

你曾在别人笔下肆意张扬，希望你在我笔下长大，变得成熟。
亲爱的张先生，希望新的一年，你一切都好。

2018年，Q市。

Q市的秋天说不上长，也说不上短，只是一年中一段可以轻描淡写掀过去的时间，过不出太多的新意，也没有什么值得驻足欣赏的美景。

好在这个城市风调雨顺少天灾，每个季节都像轻飘飘的午后海风，可以舒服而恰到好处地度过。

没有什么风驰电掣的高新发展，改变都是水到渠成的，所以看起来总是很顺眼。

外地人到了这里，鲜少水土不服。

可能是靠海的缘故，这里就像一片大海，每个人都是被它包容进去的一滴水。

秋天过完，就是举国同庆的元旦佳节，元旦过完，就是举联盟同庆的全明星周末。

本届全明星周末由Q市的霸图战队负责。

新的一年，霸图战队的四位大神虽有一位退役，却不影响战队在常规赛中的积分遥遥领先，不是傲视群雄，至少也是一路领跑，稳居前五，进入季后赛不成问题。

看破了，却不轻易说破——荣耀联盟已经发展到第十一年，各个战队头几年出道的老将不是退役，就是逐渐让出位置，留给后辈更多空间。只有霸图战队，虽然改变了风格，可展示出来的中坚力量，依旧有队伍中两位老将。

一位是队长韩文清，一位是当年“为了冠军”退役又复出，加入霸图，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的张佳乐。

然而，霸图战队至今只取得了第四赛季一个季后赛冠军，留给两位老将拼搏发挥的时间…实在不多了。

韩文清尚且有一冠在手，张佳乐的操作虽还看不出下滑，可年龄毕竟是最大的限制条件，过了义愤填膺的那段时间，大概没有人心如铁石，真的希望他抱着遗憾，结束职业生涯。

于是，这一赛季，对张佳乐来说至关重要，甚至，重要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
然而，不管多沉重的话题，都不能打扰全明星周末即将来临时，全论坛疯狂的沸腾。

新票选出的24位全明星的形象，已经熠熠发光地摆在论坛最置顶的位置，抢到现场票的各路粉丝提前三天进入状态，摩拳擦掌，准备好了为喜欢的战队和选手送上毫无保留的支持。

尽管是每年例行一场，表演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活动，可若是把握好节奏，实在能吸金吸粉无数，霸图战队管理层方面当然给予了足够的重视。

可这，也只是管理层面的足够重视，队员们还是遵循着副队长张新杰细微到令人发指的训练计划，该干嘛干嘛。

毕竟，板上钉钉入选了的，韩文清，张新杰，张佳乐三位大神，早已习惯了自己的人气，对一年一次的“耍帅”驾轻就熟。这一年第一次入选全明星的宋奇英，实在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，就算再怎么激动，也不会表现出来。

可是，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不会有情绪波动，不表现出来更不意味着张副队长不会发现，并同样给予足够的重视。

于是，这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，结束了与张新杰的谈话的宋奇英，更加坚定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充实规划，原有的不安和紧张，也消失了七七八八。

张新杰是心系战队发展的副队长，不是高考盯梢的教导主任。每天的最后一次常规训练结束，留给队员的空闲时间其实不少。

宋奇英走出训练室所在的写字楼，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，身心放松，难免产生了一点疑惑。

比如，他很想知道，当年前辈们第一次选入全明星时，是个什么心情。

然而，队长韩文清正在和经理确定三天后的具体流程，副队长张新杰看不大出多少和自己交流的欲望。

宋奇英百无聊赖地踱到写字楼后面，看到后院的水池边下，蹲着个熟悉的人，正一边随手往池里丢石子，一边接着电话，没看到自己。

张佳乐已经奔三，可左看右看，都还带着一身毫不违和的少年气，和他相处的人都觉得舒服——他有一种很神奇的个人魅力，能毫无芥蒂地融入任何年龄段的圈子。

联盟里的老将，拿他当日久弥新的老朋友，黄金一代与他十分熟络，后辈们对他也不像看待其他前辈一样拘谨。

他性格外放，却又不是缺心少肝的外放；平时爱玩闹，却也不是无知无觉地单纯找乐子。

不知是不是真的运气不好，他才华能力不输任何人，走的路却比别人都磕磕绊绊，因此安静下来的时候，身上带一点儿若有若无的郁郁之气，反而更加吸引人。

虽然，现在并不是这位大神“安静的时候”。

张佳乐把胳膊肘撑在大腿上，手臂不动，手腕一抖，一颗小石子就脱离了地心引力，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，蹦跶进水池，溅出很大的水花——

宋奇英从来没见过这种奇观，至少他自己是做不到，于是他下意识停了步，心里暗叹一声“人才”。

显然，张佳乐也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，他低低笑了一声“漂亮”，收手，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。

电话那头，显然对他的走神极不满意，随着一句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”，清脆的字词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，一个一个传出来。

黄少天：“我说，我说，你刚才怎么了，我问你话，你也不答…”

张佳乐：“我刚才做出了一个完美的微操。”

黄少天很罕见地沉默了两秒，接着，他不明就里，做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中肯的评价。

黄少天：“天哪，这个时间还训练，你们这是加训？还是例行的？太惨绝人寰了吧，简直要命。要我说，你们霸图，简直都不是人…对了，你们训练的时候，还让带手机么？张新杰这是良心发现？还是怎么了…”

被发了“不是人”卡的张佳乐自知嘴欠，沉默了几秒，眼见黄少天大有先说上一壶的架势，赶忙打住了他：“说正事，说正事，我刚才自娱自乐呢。”

黄少天愣了一下，大概是喘了一口气，下一刻，他的声音放大了好多，短短一句话，仿佛带着兴奋激素超标的咖啡因子，透过电话，直直冲出来：

“张佳乐，你猜我现在在哪？你绝对猜不到！”

张佳乐满腹狐疑道：“哪？”

黄少天：“我刚出流亭机场，正往市区走！呼——好险，差点被认出来！这不是，马上就要全明星周末了么，今年过年晚，常规赛刚打完，数据都还热乎着，估计年后才是季后赛，过完年加训，肯定别想趁年假旅游了，反正，多玩，少玩，这几天都是玩，我干脆和郑轩，李远，还有景熙，我们带着小卢先过来了，权当在这里旅个游，你看我是不是非常有远见…”

张佳乐自认为，自己不占邪魔歪道地玩，已经是很会玩了，可到底是比黄少天大了那么几岁，心也小了那么一点，因此，没想到黄少天脚底抹油溜来了Q市，真能玩出朵花来。

他很是错愕，接着道：“那你们住哪啊？这架势，全队都来了吧？”

黄少天：“哪能啊，队长得等到后天才过来，还有宋晓，我们全队都觉得他应该加训，所以，把他也留在G市啦…我又不傻，在路上找了民宿，很快就到了…”

张佳乐吸气，好不容易在黄少天说话的停顿中找到了间隙：“那就好，我还以为你要露宿街头呢！哎，你这算不算逃训啊？我看你实在是很闲，要不一会儿竞技场见？”

他学着黄少年常说的话抛出去，果然激起了黄少天极大的兴趣，电话那头又开始喋喋不休着“PKPK”。

脚有点儿蹲麻了，张佳乐站起来，原地晃悠了几圈，心说黄少天性格大条，喻文州却是个四平八稳的人，想必是安排得清楚明白了才放行，无需自己来担心。

他看起来神经大条，其实替别人想的总是比那人自己还多，到了自己，却只是一味往前走，其他并不如何细想，生怕一多想就走出来好几条弯弯绕绕的路，难以活得痛快。

此时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，奶白色的路灯亮了起来，在池水边缘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，二人又瞎聊了不少废话，直到黄少天到了民宿门口，约定今晚“当面PK”，张佳乐才挂掉电话，后知后觉出了隆冬已经到来的冷意。

他耸耸肩，把总爱挽到露出手腕的外套袖口放下去，又把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，那一点留起来的发尾捋顺，一只手像拎着一条鱼一样，拎着发烫的手机，另一只手插进口袋，溜溜达达地往回走，正好碰上了在这杵了有一会儿的宋奇英。

宋奇英规规矩矩道：“前辈。”

张佳乐有几分惊讶：“小宋？你不去吃饭，怎么在风口傻待着？”

宋奇英目睹这位前辈“在风口傻待”了将近半个小时，觉得他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教训自己，很是个人才。

但他是个心不脏的好孩子，并没有计较谁更“傻”这个看起来就很傻的问题，只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
宋奇英：“前辈，你第一次选入全明星的时候，是什么心情啊？”

张佳乐顿了一下，随即会心一笑，明白了这小孩内心的跌宕起伏。

他没回答，先伸出爪子，仗着身高多出来的那一点优势，想拍拍小孩的肩膀，以示宽慰，再以一个前辈的方式，简单说两句。

然而，长期对着电脑屏幕，就是自身基因再好，也难免有点儿近视，因为度数一直不高，所以张佳乐也就理所当然地不戴眼镜。

平日里没什么问题，然而，现在是晚上，又逆光，什么也看不见，他被池水晃了半天的眼，又对自己的身高太自信。天时，地利，人和，一样也不占，归根结底，可能还是运气不好——

于是，“前辈宽慰式”的拍肩，变成了“老不正经式”的摸头杀。

宋奇英：“……”

张佳乐：“……”

空气凝固了一瞬，张佳乐甚至想自戕，但下一刻，他就恢复了“前辈和大神”的理智，大咧咧的换了个方式：

“不就是一场耍帅秀么？证明大家都喜欢你，又不是等着戳你脊梁骨，没什么大不了的..”

他一边笑一边说的时候，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明亮气质。

宋奇英隐约觉得，张佳乐前辈刚到霸图战队的时候，虽然也开言吐语，却带着种太具锋芒的“放不下”，让人无端觉得，这人很累。

而现在，他似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，不知是放松，还是要孤注一掷，显得整个人又惬意又可爱，一点儿也不像长大很久的样子。

尽管，张佳乐曾切实体会过，被原来很喜欢他的人“戳脊梁骨”的滋味。

准备好的安慰因为自己的贼爪而泡了汤，张佳乐只能回忆了回忆心境，道：“第三赛季，第一次全明星周末，我还什么都不懂，就被选进了全明星，只觉得挺好玩，并没有想别的。其实那时候，联盟发展还不完善，什么条条框框，不光我不懂，大家十八九岁的小青年，都弄不明白。只觉得，最重要的是比赛，只有对比赛才会全心全意重视。赢了，就是顶天开心的事，输了，就是我不好，你不好，他不好，能沮丧好一会儿。”

他回忆好久以前的事情的时候，弯着眉眼，带着自己都没觉察的笑意。眼神是有点儿涣散的，眼底却很亮，好像又回到了年少轻狂，肆意张扬的岁月，在咔咔哒哒的鼠标键盘声里，与好友一起，什么也不怕地，迎着光长大。

 “我和老孙，就是现在，义斩战队的孙哲平，”他解释了一下：“一人拆了一罐雪碧，在复盘的间隙，就着干脆面喝了，我也没什么别的感觉。第二天，轮流针对叶修的时候才发现，实在是痛快。”

宋奇英笑了一声。

张佳乐被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，眼睛也笑出了弧度，嘴角却不动，像是被此去经年的时光压住了。

张佳乐可能是为了讨人喜欢长的，不笑的时候，脸很有轮廓感，带点儿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忧郁，恰到好处，像校园小说里骑单车，读民国短命才子诗的学长，不是那种棱角分明，阴沉中透着不苟言笑的抑郁。他笑起来的时候，两腮堆着点儿肉，平白显得小了好几岁，几乎是天真无邪的。

他仔细看清了哪是肩膀哪是头，拍拍宋奇英的肩膀：“好了，听我说完了，快回去吧。对了，帮我跟新杰说一声，我今天晚上去找朋友玩儿，回来的晚点儿，让他别以为，我人间蒸发了。”

张佳乐说完，就孤零零朝着大门走去。

风吹起他浅色的外套，像是吹走了一层谁也看不见的，薄薄的风霜。

  

张佳乐进到黄少天的房间，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黄少天及其钟爱的转椅，一边打手游，一边听黄少天这只成了精的鸭子仰着头，趴在床上，跟他抱怨现在高中生有多么匪夷所思的课程任务，卢瀚文在旁边走来走去，把大老远从G市托运来的学习资料往书桌上堆，不停地重复“黄少说得对”。

直到手机又开始烫手，张佳乐才放过了红血的电量，背靠着桌子，侧过头，打量着几乎和他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”了的一大摞高中学习资料。

他像扇扇子一样捏起一摞卷子，抖了抖。随手抽出几张，与它们大眼瞪小眼半晌，发现自己既分不清理科的物理和数学，又分不清文科的政治和历史，只得作罢。

然而，他实在很难放下身段，承认自己几乎算是半个文盲——于是，他随手拎起一本不算厚的书，对着封面念到：

“中华古汉语….”

卢瀚文往他手里瞟了一眼，响亮且顺溜道：“《中华古汉语常用词词义对照手册》。”

张佳乐：“……”

黄少天又道：“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，我上高中那会儿，怎么没这么多幺蛾子！”

张佳乐：“对啊，那时候不是直接打印几张必备的讲义，背过就行么？”

卢瀚文委屈巴巴道：“黄少，张前辈，我们语文老师让我们一个寒假背半本书！像这样的书，还有四五本呢！”

张佳乐翻了两下，这才发现书里折了页，折在差不多到一半的地方：“小卢，你工作量实在是很大了。”

他就着折过去的那页瞅了一眼，黑色的喷墨宋体字，枯燥而乏味，让人很难有看下去的欲望，可他却把眼睛定在其中一行上，默不作声地看了下去。

“洛城洛城何日归，故人故人今转稀。莫嗟雪里暂时别，终拟云间相逐飞。”

故人…

他扪心自问，自己高中时学过的什么文言文，都一股脑还给了语文老师，因此看到这个词的时候，大脑皮层所接受到的信号几乎是新奇的。

不可避免地，鬼使神差地，想到了好久之前的一个人，他刚提起过那人的名字，不到一个小时，被回忆起来的片段还停留在脑海里，挥之不去。

“故人，其中一重意思是指旧交，老朋友…”

原来，孙哲平在自己的生命中，可以被称之为这么一个文绉绉的词啊。

张佳乐轻笑了一下，合上书，叹出一口气来。

很快，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老气横秋，便拿起一支笔，张牙舞爪地祸害起了卢瀚文的英语完形填空。

 

 

张佳乐站在全明星舞台上，站在灯光很耀眼的中央偏右，他挽起队服有点儿长的袖子，挽到手腕往上一点儿的地方，露出清晰好看的腕骨。

这其实是一个有点儿臭显摆的小习惯。

职业选手的手，都护理得当，非常好看，白净修长，手腕纤细却极有力量，张佳乐的骨骼线条又格外流畅，实在是好看出了艺术品的感觉。

他从不戴乱七八糟的装饰品，看时间靠手机，没事喜欢显摆显摆自己不靠外物衬托，就能好看到出类拔萃的手…也是很正常。

之前在百花战队的时候，不知怎么，队服特别合着他的心意来，袖子都稍微裁短一点点，因此他特别“爱队”，队服不离身。

来了霸图战队以后，可能是这边的裁缝比较中规中矩，没有紧跟时代潮流，袖子偏长，导致他总是不怎么习惯穿队服，比赛时往身上一披，也很少刻意去挽袖子。

他微微颔首，对着一圈大大小小的摄像机笑了笑，忽然觉得，这衣服好像也没有那么不习惯了。

 

 

“请问张佳乐大神，你第九赛季复出，加入霸图战队时的心境，与现在有什么不同呢？”

全明星秀场结束后，管理层方面不知是怎么想的，安排了一个对主办方的采访，派出了韩文清和张佳乐接受采访。

——大概是想活跃一下气氛，顺便让记者顺水推舟，引出今年季后赛的雄心壮志。

然而，年轻的小记者不懂事，大概以前还是个百花粉，兜兜转转一年，到底还是意难平，尽管场合不对，还是再三踌躇，问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。

一时间，气氛有些惨淡，张佳乐瞳孔微微缩了一下。

 “我相信，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，都是有因有果，有凭有据的。也许，从我迈入我所在的职业联盟，成为荣耀职业选手开始，’规则’就比平时更明确，也更现实地展现在我面前。”

“这就好像，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，一场比赛，不管你在比赛过程中，做出了多么完美的操作，赢得了多少人的掌声和叫好，到了比赛的最后，你还是被对手扫清了血线，那，之前不管你多么万众瞩目，你还是输了——这就是规则。一场比赛要么赢，要么输，平局的可能几乎为零，只有这三种结果，这也是规则，不会因为你的表现而改变——然而，会有人能一口咬定，赢了的就是对的，输了的就是错的么？只是选择不同，不同的选择，会造就不同的结果，然而，选择本身没有对错，只是代表了，某个特定的时间段，人们做出的理解。”

这其实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，张佳乐想。

他没有刻意去思考，大段话已经到了嘴边，脱口而出。

众记者都睁大眼睛，呆住了——毕竟，在媒体和网友，还有身边的朋友眼中，张佳乐的性格言行，和他的操作方法一脉相承——很亮眼，很欢脱，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层次分明，几乎带点任性的，很少有这样沉静睿智的时候，几乎睿智出了哲学感。

他坐在镁光灯下侃侃而谈的样子，看上去是放松的——坐姿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板正，身体微微前倾，颈部微微仰起，露出好看的下颔线条。右手虚虚搭在左腕上，露出的手指白净修长，灯光下，像是透光的大理石雕刻。

他就这样坐着，说出的话很有条理，让人不由自主地细细听下去。

“人们彼此相处，应尊重对方的选择。批评可以，意见可以，甚至恶言相向，都是人之常情——可却没有随意干涉的权利。”

张佳乐是南方人，皮肤本就白，在灯光照射下，更是白得发光，睫毛和鼻翼投下的阴影，也就格外浓墨重彩——毕竟联盟前五的颜值，十分拿得出手。

他不是那种认真包装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，也不是有点儿嚣张跋扈的少年味。早先安静下来时，有点儿不甘，有点儿无奈，现在，那种无伤大雅，甚至能讨人喜欢的忧郁气褪下了不少，变成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，不留痕迹的豁达，藏在了无意中就带上了弧度的嘴角。

“因为黑暗面总是存在一部分，却始终无法成为社会的主流——社会有一种几乎有灵性的辨别能力，这种力量会推动着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进步，这种力量也在推动着我们。”

他弯弯眼睛，带上了一点儿漫不经心。没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，也没有早先有些刻意，且过于锋利的执着和刚强了，只是在讲着一件发生过的事情。

眼神仍是清亮的，仔细看过去时，眼睛的轮廓仍可以称得上是清秀，眼底像藏着一汪干净的水潭——只是经历过的，那些花影纷飞的时光都沉淀在了睫毛下一圈小小的阴影里，被灯光漂得带点儿褪色的质感。

他道：“我不会去评判那时选择的对错，我只想说，我走到现在，既不愧对于人，也不后悔于己。”

刚才的小记者几乎看呆了，愣了愣，这才小心翼翼又问：“那能谈谈，孙哲平前辈么？”

张佳乐很认真地看向他，接着展颜一笑——

他笑起来的时候，原本棱角没那么分明的眉眼，被灯光打下了一圈暗影，然而，暗影里毫无阴霾，纯真而坦荡，依稀看见，他还是那段可以勾肩搭背，肆意张扬的时光里，愈战愈勇的彼方少年。

他道：“我曾以为，他会是我一生的好搭档，好队友。”

他顿了顿，看着记者望眼欲穿的样子，心里一松，释然了。

面上没什么表情，心里却有一种，放下了什么包袱的感觉。

——尽管，那曾是他亲手背负上的重量。

“现在啊，他只是我的一个故人了呀。”

我这是干什么呢？

他心想，之前那么纠结的一切，都化在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回答里——

那年夏天的每个人，无论是他，看似强大不可战胜的叶修，沉寂多年终于爆发出一点儿火花的魏琛，还是一如既往的韩文清，辉煌过后甘于平凡的林敬言，以及记忆中爽朗又洒脱的孙哲平…

原来，那么多一路上偶遇，或者作陪着走过一段的人，都已经长大了。

只是，追求胜利的心永远不会变。

只是，很多时候，它们变成了一种默不作声的方式，因为沉默中，自有滔天的力量。

成长，是磨亮少年气。

成熟，则是磨亮少年心。

“我有一壶酒，足以慰风尘。”

携之踽踽行千里，终至花海赠故人。